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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亂世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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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草撿回來一個半妖嬰孩, 據說這個嬰孩是被附近山村裏的村民趕出來的孩子,因為他的母親去世了,就再沒有人能庇護他了。

因為常年受到妖怪的威脅而十分憎惡妖怪的村民們將這個半妖小孩趕出了存在,如果不是他跑得快, 村民們可能還會想要殺了他。

對此, 殺生丸並不覺得奇怪, 實際上十六夜那個金枝玉葉般嬌嫩的公主能一個人帶著孩子煎熬這麽久, 他已經覺得很意外了。

這個撿來的孩子名叫“犬夜叉”,意味“守護”之意。

至於犬大將給這個孩子取了這個名字是希望他能守護十六夜,還是希望他能遺傳到自己強者的仁心, 那就不得而知了。

給長子取名叫“殺戮”, 給幼子取名叫“守護”, 犬大將真是一只不作死不舒服斯基的狗比呢:)

犬夜叉年紀雖小, 但到底也是一只身手敏捷的半妖, 更何況他身上還穿著刀槍不入的火鼠裘, 這才順利地逃出了村子。

犬夜叉的去處成了瑩草眼下憂心的難題, 以往撿到的小孩可以找一處好心人家托養, 但是半妖孩子顯然是不行的。

在這個人類與妖怪勢如水火的年代裏,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 對一只半妖都和善不到哪裏去。

瑩草只能暫時將犬夜叉帶在身邊, 而殺生丸雖然心裏不爽, 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畢竟再怎麽看不順眼, 對方身上都帶著一半犬妖的血脈, 雖然他不太喜歡, 但那到底是跟他血脈相連的弟弟。

沒道理路邊隨便撿來的小孩都能好好活下去,而這個跟自己有著一半相同血脈的半妖卻活不下去。

殺生丸是這麽想的,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起因是那個叫犬夜叉的小崽子有一天盯著殺生丸那一頭標志性的白發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瑩草好奇地彎腰去看他,問他在看什麽的時候。

犬夜叉答曰:“他跟我有著一樣的白發,他是我的爸爸嗎?”

如果不是瑩草拼命攔著,殺生丸差點沒一記毒華爪送犬夜叉去見他天堂上的爸爸。

殺生丸跟犬夜叉這種幻化人形都不完整的半妖不同,他的耳朵和尾巴都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過於妖異俊美的容貌以及微尖的耳朵,幾乎沒人能發現他是妖怪。

而瑩草這種草木化形的生靈生來就得天獨厚,不僅心性平和,而且化形也和人類一般無二,即便混入人群也不會被發現真實的身份。

犬夜叉年紀雖小,卻已經跟著母親吃盡了苦頭,小小年紀就懂事而又聽話,敏感得讓人心疼。

他雖然看出了殺生丸才是這支隊伍裏做主的人,但是也看出了殺生丸對他隱隱的不喜,只能更加粘著心性良善的瑩草,害怕自己被丟掉。

不過這趨利避害的本能也是很可怕了,雖然瞧出了殺生丸是做主的人,卻也瞧出了殺生丸對瑩草多有遷就,而瑩草也最好說話。

一行人漫無目的地行走著,雖然說是歷練,但殺生丸也沒有特定的、非去不可的目標,他只是自然而然地享受這種在天地間徜徉的感覺罷了。

在旅行的途中,殺生丸也會前往人類的城鎮,偶爾也去一些大妖怪的領域邊緣走走看看,幾年下來,他對花顏口中的“天下”有了更深一層的見解。

直到有一天,他聽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有一座人類城池墮化為了妖城,而輝夜城城主親身前往之後失蹤,如今生死未蔔。

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殺生丸此時的心情,那絕對就是“見鬼”了。

花顏跟犬大將可不一樣,面對犬大將這位不曾履行過父親的責任而且還常年征戰在外的父親,殺生丸是尊敬有餘親昵不足,即便犬大將單身赴死,他除了遺憾以外也沒多大感想,畢竟兩只狗之間實在沒有多少感情基礎。但是花顏跟犬大將不一樣啊!

那可是從小給他揉毛捏手陪他吃飯飯睡覺覺打豆豆的姑姑啊!

殺生丸坐不住了,殺生丸帶著小弟妹子便宜弟弟拔腿就跑,他先回了一趟輝夜城,卻發現不僅是自己的姑姑,老師們也都不見了。

做了輝夜城首席執政官、沈迷養娃不能自拔的姑獲鳥急匆匆地趕來,將一個上鎖的盒子轉交給了殺生丸,並表示輝夜城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了。

殺生丸心裏咯噔一下,整只狗都不好了,他將犬夜叉交給了姑獲鳥照顧,乘雲踏風直接朝著鬼花城跑去。

殺生丸不相信花顏是真的出事了,跟花顏相處了這麽久,他很清楚花顏比誰都愛作死,但也比誰都有分寸。

花顏也曾經對他說過,如果有朝一日她不見了,那應該是去了其他的時間線或位面,叫他不必太過擔憂。

但是輝夜城權利的交接就代表著某種不詳的預兆——那是殺生丸和花顏之間心照不宣的,分別。

殺生丸這邊正在路上,而另一邊廂,花顏有些頭疼。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犬夜叉的世界是平行位面而不是歷史正軌,所以做事也大膽了一些,以至於創造出了“梨之花”。

但是花顏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居然還會引來溯行軍。

花顏看著坐在自己面前風姿雋然笑意清淺的美少年,話語裏不由得染上了幾分嘆息:“我記得,你為了你的子民,連剃度出家都心甘情願的吧?”

鬼花瞳文雅淺笑,垂眸的姿態雅致怡人,帶著時光沈澱後纏綿的柔意:“本是如此的。”

“但是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會知曉,您的本面是這般模樣,不是嗎?”

梨白女尼跟輝夜城城主完全是兩幅面孔,這也是花顏有自信不會被人認出來的底氣之一。

她只是隨意地往躺椅上一靠,都自有一番意態閑懶的美感,即便容貌稚嫩,也掩蓋不住那一身渾然天成的美麗。

“我只是有點好奇,他們許諾了你什麽代價,才會讓你動了想要改變歷史的想法?長生不老?登臨天下?”

鬼花瞳飄忽一笑,卻是一字一頓,分外清晰地說道:

“我要妖怪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鬼花瞳也是在接觸過溯行軍之後,才知道人類真正的世界裏,是沒有妖怪的。

就像光與影的兩個世界,在光明的那一個世界裏,人類不必擔憂性命朝不保夕,不必擔憂枕邊人下一秒就變得面目猙獰,雖有戰亂,卻也只是因為人類自己。

可是這個世界呢?人類的生存空間被無限壓榨,他自知事開始,無一天不是活得戰戰兢兢汲汲於營,即便如此,他依舊害怕有朝一日保護不了自己的子民。

“何其不公平?”

鬼花瞳擡眼,用那雙清冽如泉的眼睛望了花顏一眼,花顏卻從他的眼底看見了絕望而又瘋狂的笑影。

“人類與妖怪,是不可能共存的。”

所以他要妖怪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讓人類從此再不必憂心行走人間的魑魅魍魎。

花顏搖了搖頭,看著鬼花瞳的眼裏藏著憐憫。

“你啊,有人借著你的心願,占據了你的心臟,從你的願望裏,誕生出了妖魔。”

這個世界的妖怪是什麽?

是從人心中誕生而出的欲念、貪婪與不甘。

鬼花瞳的心裏,種著一朵鬼花。

“其實這很有意思。”花顏一只手支著腦袋,酒紅色的眼眸卻一點點地加深,醞釀出腐骨屍海,“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跟我一樣誕生自願望的花朵呢。”

鬼花瞳垂下了眼眸,仿佛失去靈魂的驅殼一般,再無聲息。

而他的心口處,有藤蔓鉆破了血肉,從中開出了一朵魔魅的、紫藍色的鬼花。

“我是蠶食眾生信念以及大宏願的亂世鬼花。”那精致小巧的花朵微微一晃,聲音稚嫩而又清甜,“你呢?”

鬼花的誕生,是這個世界中的人類渴望和平與安寧的美好心願,而對人類極善的心願,本就是對妖怪極惡的惡念。

“我是幸福的宏願與欲望的惡念,你呢?”

“我啊——”

花顏悠然輕嘆,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時光與歲月,看見那一朵從屍山血海中誕生而出的白骨玫瑰花。

“我是虔誠的信仰,與……無悔的犧牲。”

在那個為了信仰與榮耀可以獻出一切的時代裏,有無數信徒自願赴死,用自己的血肉滋養一朵洞穿陰陽、連接神界的白骨玫瑰。

花顏的手,撫摸上了那一朵心口開出的鬼花。顏色魔魅至極的鬼花悠悠地顫動著,親昵而又黏膩地蹭了蹭花顏的手腕。

花顏凝視著它,眼神很冷很冷:“我其實應該現在就把你折了的。”

鬼花安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但是,算了。”花顏收手,往躺椅上一靠,“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有著這樣的跟腳也不能怪你。”

“我不想,也不能去當那個黑暗聖女。”

鬼花的誕生很可能將她兩百多年來的心血付之一炬,但是她的誕生又何嘗不是讓無數人的犧牲與期盼化成了一場空?

“好罷,你這個調皮鬼。”花顏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鬼花嬌嫩的花瓣兒,“你想怎麽做?提前聲明,真的殺死所有妖怪什麽的,我會折了你的。”

“怎麽會呢?”鬼花嫩聲嫩氣地道,“我和姐姐,都是妖怪呀。”

“給我一千年的時間,我會借助溯行軍的力量,將人類和妖怪的世界一點點剝離開來。”

“這個世界從此以後將會分為陰陽兩界,人類與妖怪之間再不能有所牽連。”

“但是,在此之前,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後世到了戈薇那個年代之後,逐漸木有妖怪的原因_(:зゝ∠)_

鬼花的設定是個姐控病態的小正太。

好了,很快就結束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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